第274章 番外一百四十六 游龙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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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的不错,就是修道者。” 张铁仁看见秦镖头一下子变得惨白的脸色,无奈而又沉痛的说道。 秦镖头一下子怔在了那里。修道者,是这个世界上高高在上的一类人,他们掌握着强大的法术,挥手间就能灭掉上百个他这样的武学巅峰强者。虽然修道者因为种种原因不会随意干涉凡世间事情,可作为处于凡世间巅峰地位的隐世门派高层弟子,他却是有机会接触到很多关于修道者的典籍,可是越了解,他就越清楚普通武者和修道者的区别。 张铁仁似是早已料到秦镖头会这样,只是叹息了声继续陷入了那让他哀痛的回忆。 “那时小娥怀天儿已经七个月了,那天我们到了青龙城,我和小娥正在街上买些小孩用的东西,却遇上了一个纨绔败类,他居然当众调戏小娥,我一怒之下斩去他一双脏手,谁知这个纨绔的祖父居然是名修道者。所幸那人道行还不是很高,我和小娥一路逃跑,期间小娥还是被那人一道劲气余波打到,终是没能逃掉。那人手段残忍,他一下下捏碎我一身经脉,甚至连丹田也慢慢摧毁,却就是迟迟不下杀手,他要慢慢折磨我们,然后带回去给他孙儿出气。” 张铁仁说道这里,已是怒气攻心,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秦镖头连忙上前扶住。张铁仁摇了摇手,继续说道。 “那恶魔折磨完了我,居然还要去欺凌怀有身孕的小娥,当时我乘其不备,打出我最拿手的飞刀秘术,那人不防之下命中要害而死,我们才得以逃脱。然而你也知道能够修道之人万中不存一,他的家族对这恶魔必定十分要紧,而我们又都身受重伤,只得四处躲藏。” 秦镖头震惊的看着张铁仁,这个消息让他的脑子一时不知该怎么运转,这张铁仁居然杀死了一位修道中人! “小娥撑到生下天儿就去世了,我也好恨这世道不公,然而你也知道,我等又岂能与拥有修道者的家族对抗?即时你将整个隐士门派的力量拼上,也不够当炮灰!” 秦镖头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般一下子坐在地上,自从知道师妹小娥死去后,七年多来他一直在寻找张铁仁,寻找陷害他们的真凶,在这里建镖局也是为了建立自己的力量,去为师妹报仇,然而此时得知罪魁祸首居然是修道者家族的,他也不禁感到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他原想以张啸天威胁张铁仁说出真凶,然后无论如何要想尽办法报仇,但是在修道者面前,他却也感到自己是那么渺小。 难道真的就这样让师妹白白死去了吗?他带着浓浓的不甘、愤怒和无奈,最终把眼光落在了张啸天身上。突然,他那悲伤压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但又突然觉得毫无头绪,半天抓不住,他就这样怔怔的望着昏迷的张啸天,即使昏过去了,这个孩子的眼中也还有着泪水狂涌不止。等等,泪水?他昏过去还在流泪? “轰”的一声,他脑海中仿佛什么阻塞一下子撞开了,他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张铁仁看到秦镖头落魄的跌坐地上,发呆半响后突然貌似兴奋的哈哈狂笑,他那挂满泪水的脸上笑容扭曲着,显得那么疯狂。这莫不是悲伤过度疯了?张铁仁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大声叫喊,想要将他叫醒。 秦镖头被这叫声一扰,才回过头来,激动地抓住张铁仁的手,“铁兄,我想到办法了!我想到办法了!师妹的仇或许能报了!” “你说什么?你冷静一点秦兄弟,我知道你对小娥爱如生生妹妹,但我们的仇人是修道者,你除非也请来更厉害的修道者才能报仇,但那修道者之间又怎会为我等凡人之事互起干戈?”张铁仁仍然以为秦镖头刺激过大,有些胡话了。 “哈哈哈,铁兄,或许我们请不来修道者,但是我们可以培养出一位修道者啊,这样等他强大了也可以为你和小娥报仇!”秦镖头却仍然兴奋异常的大叫到。 “培养修道者?秦兄弟,虽然我所知没有你多,可是我也知道能够修道的人万中无一,我们上哪去找?即便找到了,又怎的教他修道?”听到秦镖头所言,张铁仁更是不敢相信的说道。 “铁兄有所不知,我这可不是在说胡话。这个适合修道的人就是眼前的天儿!” “你说什么?天儿?不可能,天儿生来体弱,怎可能是那修道之体?”张铁仁惊讶的差点掉下床来,对自己这个小儿子,他一直充满了怜惜,一生下来就没了娘亲,还因为在胎中受创,一直体弱多病。这样的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是那万中无一的修道体质?而且从心理上,他也不想让这个瘦弱的孩子去承担这份仇恨,在复仇中度过一生,为复仇去努力拼搏。 “铁兄,小娥或许因为门规没有向你提起,我隐世门派作为整个真龙国武学巅峰般的存在,自然之道许多修道者的事情,甚至有些修道门派偶尔还会前来招收有修道体质的弟子。更是传说我派老祖本身就是一位修道者。这些年为了找寻修道体质的弟子,自然也传下来许多秘法。” 说着,来到张啸天面前,再次把把他的手腕。 “不会错了,前几日我用修道者留下来的锻体秘法为天儿改善体质,本想凭我一丝真气导通一些经脉,却不料天儿竟是万中无一的修道体质,这锻体秘法不仅使他脱胎换骨,他更是借我那一丝真气打开了百汇大穴,这可不是我们习武之人那种冲破疏通那么简单,而是真真正正的融会贯通,从此四通八达,竟然变得耳聪眼明,过目不忘,或许也只有那种修道体质,才能这般神奇了。” “铁兄,你先不要忙着阻止我,且听我把话说完。天儿如今年纪尚小,我大可将他带回门派,悉心培养,如果真能脱凡入圣,成为修道高人,先不说能否报的大仇,也不用如今日般东躲西藏,难道你以为让他隐姓埋名,你那仇家就一定不会找到他,甚至杀害他吗?” 张铁仁无奈的叹了口气,身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本来何曾的荣耀,如今落得这般地步,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甚至街头的一个无赖都能欺辱与他,他又怎会不痛苦?看着怀中满脸悲伤地孩子,难道还要让他过这种日子吗? “铁兄,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经不得你犹豫了,如果你一旦不在,天儿就将无依无靠,我大可以就这样将他带走。只是我也不忍孩子这般小便要承受如此痛苦,望你三思啊。现在也只有你,能安慰好天儿了。” 说着,就在张啸天颈部一点,啸天已然悠悠的要醒转过来,秦镖头默默地注视了一眼张铁仁,走出门去。 这一小片刻,他经历了太多,他最喜爱的师妹惨死,他苦苦追查七八年,最终却是引出来让他望尘莫及的修道者,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又突然发现眼下的张啸天或许可以代他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达到他们需要的地步也不无可能! 天边的红日已然悄然落下,那漫天的残霞红得像血,倒影在秦镖头的眼瞳中,印出一片幽红,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爹!你怎么了?爹!你醒醒啊!不要丢下天儿,爹!你快醒醒啊!爹!天儿听你的话,一定好好活着,你醒来好不好?爹!”突然,张啸天凄厉的哭声从身后的屋中传来,秦镖头豁然转过身来,却止住脚步没有进去,“也许,这样能让他成长的快一些吧?”他心中如是想到。同时,又免不了一些戚戚然,想当年,这张铁仁也是武林中少有的天才人物,凭借自己单身一人,闯出了好大的名声,自己心爱的师妹也选择了他,他自己一直将张铁仁当做要超越的对象,这样的人物,在修道者面前,却也只能为了孩子东躲西藏,最终默默死在这偏远的边陲小镇! 回身望着这渐渐暗去的残霞,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张啸天这一哭就是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哽咽的没有声音了,秦镖头这才轻轻地走了进去。望着这个昔日的传奇人物,如今这般虚弱落魄的死去,不由得又长叹一声。 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张啸天的肩膀,谁知后者直接就那样晕了过去。秦镖头也不禁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抱起啸天查看,发现只是悲伤过度,才放下心来。望着那憔悴的小脸,似乎又找到了好多师妹小娥的样子,他心中暗暗发誓要替师妹照看好这个孩子。 之后的啸天却是发起高烧来,烧的满身通红,还时不时的高声哭喊。秦镖头喂下一颗土黄色的丹药,点了几个穴位,轻轻关门出去。他还要去安葬张铁仁的尸体。 就在秦镖头出去不久后,屋子里却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来,他就像是本来就在那里一般,出现的无声无息,就算秦镖头那样的宗师高手在这里,也绝对难以发觉!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修道者!如果张啸天此时还清醒着,一定会惊讶的大喊,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他太阳落山后去找他的陈老先生! 陈老先生走到张啸天床前,轻轻一指点在张啸天额头,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 “咦,果然百汇已开。这灵魂怎的这般虚弱?难道先天受过创伤不成?” “精神力动摇这么厉害?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这肉身还勉强,好像是洗髓液刺激过?只是这洗髓液好像太稀了点。” “......” 这陈老先生手指放在张啸天额头,不停的念叨着,过了半响,嘴里又念念有词,不停地掐着各种口诀,点在张啸天身上不同的位置,有时候甚至拿出一件件奇形怪状的东西,不停的在张啸天身上捣鼓。 过了好半天,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虚弱的拿出一小颗丹药扔进嘴里,“哎,这人老了禁不起折腾了,希望你这小子别辜负了我一番作为才好。”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又很犹豫似得辗转了半响,“算了算了,算便宜你小子了,我老头子这把年纪估计也没希望了,算是还那家伙的人情债了,不过这样一来,他又要欠我了,哈哈,这老家伙,看我以后到了阴曹地府你还不好好招待我。”说着郑重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股深紫的东西,那东西像一小股紫云一般起起伏伏,陈老先生像拖重物似得小心拖着,轻轻地碰到张啸天额头上,那紫云瞬间没入消失不见。 此时的张啸天脑海中,早已闹翻了天。 他先是看见了父母带着哥哥东躲西藏躲避数不尽的仇人追杀的场景,虽然他脑海中的影像模糊不清,但他分明感受到了那种凶险和无助。 他仿佛亲眼看到母亲被击倒在地还死死护着肚中的自己,仿佛看到父亲被慢慢的折磨,痛苦的大叫,他的脑海中幻想出一个高大阴森的黑影,就是这个恶魔般的黑影,害的他如今父母双亡! 他充满了愤怒,似是想要冲出去生吞了那个恶魔,然而当那恶魔猛然转过双眼,那双黑红的眼睛满含煞气的望向他时,他感觉自己仿若就要被撕得粉碎般,全身刺痛,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他想要挣扎逃脱,想要放声大喊,却是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 但就在这时,突然一股浩大的暖流从天而降,张啸天感觉自己突然仿若置身在温暖的澡盆中,比早晨秦镖头泡制的澡水还要舒适千百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若迎风就涨般吹起来,越来越大,而且变得充实有力。那原先让他恐惧的恶魔此刻在他眼中已经慢慢平视,甚至逐渐变小,他终于怒吼一声冲了上去,狠狠地一拳打在那个黑影上! “嘭!” 一声巨响,那个黑影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这个虚幻的世界仿佛也被震得晃了一晃,然而张啸天此刻压抑的愤怒和悲伤终于释放开来,他疯狂的冲上去,不停地殴打在那个恶魔身上,像打一个皮球一般狠狠地发泄。 整个世界里都是那个黑影“嘭嘭”的落地声和张啸天疯狂的大吼声,在这无尽的暖洋环绕下,他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越打越是舒爽,随着怒气的不断发泄,神智也稍微清醒一些。 他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已经离他远去,而眼前这个恶魔,就是让他失去父母的元凶!虽然这个恶魔已经被父亲杀死,但是这个恶魔的族人却是没有终止过对他们一家的搜索和追杀,最终导致他们一家家破人亡! 虽然发泄了好多怒火后已然有些平静,可是眼前的恶魔黑影,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击杀!仿佛福至心灵一般,他打出了刚刚学会不久的“五行拳”! 然而如果他足够清醒,他必然会发现他如今打出的这五行拳和秦镖头演练学到的截然不同!招式变化间更为奇特,仿佛充满了一种道法自然般的流畅和玄妙,只见这片天地间突然浮现出硕大的五个身影,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吼声。如果张啸天有些见识,他一定会发现这五个身影分别为:龙、蛇、虎、豹、鹤! 此时的张啸天只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玄妙充斥在脑海间,他一下子仿佛明白了好多东西,但细细回味又不知为何,他随着这种玄妙用力的向前打出一拳,只见那黑影在恐惧的大吼中变得四分五裂,然后被劲气的余波打的灰飞烟灭! “轰隆隆!”一声大响,这个虚幻的世界剧烈地摇晃起来,然后彷如天塌地陷般,伴随着一声轰鸣,四下奔散。 浮现在眼前的,又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张啸天感觉无比熟悉的世界! 金色的天空,金色的大地,金色的草坪,还有金色的河流! 有所不同的,这一刻的张啸天感觉自己仿佛在高高的天际,俯视着这里的一切,四周无数看不见的气流争先恐后的涌入体内,他感觉自己在不停的上升,这个世界在自己的眼中也变得越来越大,视野中无数的河流交叉流淌,天际远处,大海的怒吼隐隐回荡。 这时无数的金色水流突然从天而降,浩浩荡荡的注入眼下的每一条河流中,这些河流仿佛活过来一般,如一条条破穴而出的蛟龙,怒吼着冲向遥远天际的大海,最后一头扎入大海中。 张啸天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迅速吹大的气球,快速的像高空天际一个金色的漩涡冲去,他隐约感觉到那里面好像是自己的家一般,让他充满渴望。只是越是高了,渐渐却感觉有那么一股寒气,不停的侵蚀着自己,后来居然变成了越来越大的寒冷风暴! 他模糊感觉到冲破这些寒风,到得天际上空的金色漩涡中,自己便能安然无恙,但此刻寒风不住的撕扯着他,却让他觉得自己还那么弱小。 就在张啸天感觉难以抵抗这寒风,似乎下一刻就将被这寒风撕扯粉碎时,那天际的漩涡中突然冲出来一股深紫色的云彩,云彩中模糊有另一个自己踏云而来! 那紫云呈漏斗状旋转着注入张啸天体内,两个张啸天的虚影瞬间重叠在一起!张啸天感觉自己的身体仿若是突然间由虚幻变成了紫金打造的实体,那本来虚幻模糊的身体器官此刻仿佛钢铁打造成一般,清晰有力。就那么一瞬间,这些刚刚还要撕破自己的寒风仿佛变得温顺了一般,刮在身上居然毫无感觉! 那陈老先生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救了张啸天一命,他只是想尽力改造改造张啸天的身体,帮助他打通奇经八脉,稍稍扩充一下丹田气海,临走时,又想到张啸天天生灵魂较弱,就将那紫云打入体内。 这紫云在修道者的世界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据说是能够增加修道者神魂强度,进而延长寿元的稀罕物,陈老先生也是在一次古迹探险中偶然得到,一直没舍得使用,只是此刻自觉活着也难以再次进步,故而不知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居然万分不舍的送给张啸天,只是为了弥补他灵魂上的虚弱。 然而他自是不知张啸天残缺的灵魂居然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隐藏在那尚未开发的丹田气海中!如果知道,他自是不敢这样做,因为张啸天未经修炼,没有灵力护持的灵魂只会被这强大的补品撑爆! 其实也难怪陈老先生没有察觉,先不说陈老先生自己在修道者中实力并不高强,没有那般神奇的本领,而常人的灵魂又怎会一分为二呢?正常人灵魂一旦残缺,那残缺下来较小的部分如若没有那些高人使用秘法保护,会马上消散的,可张啸天的却是融入到了丹田气海当中。 这其实是因为张啸天在娘胎中时,曾受到修道者追杀被法术余波伤到,即使他武艺高强的母亲也最终难以承受生下他后死去,何况是刚刚成型的张啸天。胎儿在成型不久后,灵魂刚刚生出尚不稳定,如果受到震动便会伤了所谓的胎气,更何况受到修道者强大的法力余波侵袭!那时他的灵魂已然破裂,但幸好那时他的灵魂尚且处于融合期,那残破的灵魂居然自主融入到他的丹田气海处! 虽然这残破的灵魂碎片不能主导身体的任何机能,但是在这丹田气海内部,他却是可以靠着微弱的意识主导经脉的流动!这是武学最巅峰的强者也难以做到靠意识控制的地步,或许只有神秘的修道者产生了神念才能做到! 所以在机缘巧合之下,他却是靠着秦镖头的“洗髓液”和陈老先生法力的帮助,一举打开了全身几处大脉,不仅仅是冲破,是彻彻底底的打开,从此融会贯通! 如果这时候的张啸天再修炼那些武者们修炼的内功心法,他将没有丝毫阻碍的直接冲到终点,只需一次闭关修炼就可以达到巅峰! 然而此刻的张啸天却是不知道这么多。他虽然也很惊讶这一切,仿佛做梦一般,但自小内向沉默的他也只是惊讶而已,并没有深究。 此时他只感觉这紫金色的身体沉重无比,还有一种很难受的仿佛吃撑了一样的感觉。但这时来自下方世界中那融会贯通的河流织网仿佛勾画了一个个玄妙的阵法图案,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体,将他稳稳的托着。 他强忍着那吃撑的感觉,艰难的抬腿向天际的金色漩涡走去,仿佛大山压在肩膀上一般沉重,他一小步一小步向上挪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已经快要没有了时间概念,只是本能的向上挪动一般时,终于碰到了那静静旋转的金色漩涡。 “啵”的一声,好似气泡破碎的声音传来,他感觉一阵眩晕后眼前再次一遍,四下里白茫茫一片,好像置身在云雾当中,而此刻他紫金色的身体突然传来一股很强烈的舒适感,仿佛鱼儿终于融入了水中,他感觉自己化身为紫金云彩,越来越大,只是一瞬间便撑起了一片硕大的紫金色空间。 他的身影在此出现在这紫金色空间里,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时他已经感觉不到那种想要撑爆的感觉,身体仿佛又变成了一片虚影般透亮,也只有常人般大小。他感觉自己仿若这片世界的君主,随意支配这里的一切!透过这紫金色的世界,他也能清晰地看到下方那一条条四通八达的河流和无尽的海洋。 就在他好奇观望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在慢慢膨胀,只是一瞬间就要变得和这个紫金色世界一般大小,然后急速的一下子撞了上去。 张啸天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裂般难受。 就在刚刚,他还记得自己在一个紫金色的世界里,但是随着身体的胀大和那个世界撞击后,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另一具身体中。 此时他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酸疼,脑袋又沉又痛,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模模糊糊间仿佛听到秦镖头焦急的呼唤,还有一些莫名的液体顺着喉咙喂了下去。 然后他又沉沉的睡去,陷入了梦境当中。 他仿若置身在无尽的虚无中,周围似暗似明,空无一物,仿佛时间和空间在这里都已经不存在一般。然后在他百般无聊时,突然一个光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那仿佛是一个晦暗的光芒组成的人形,只见他默然注视了张啸天一眼,然后既然就在他面前打起了一套拳法。 慢慢的,张啸天赫然发现,这正是自己怀中的五行拳中的招式! 但是细细观看后,却又发现这个人影演示的比在自己观看过的秘籍中招式多了一些什么,张啸天不由得跟着练习了起来。 但是打出几拳后,张啸天又惊讶的发现这拳法不似自己参照秘籍练习时那般顺畅,只感觉这一招一式间,有一股温热的气流随着四肢百骸不停的游走,初时只有细细的一丝,慢慢的居然能感觉到它在不停的壮大。 随着这股气流的加入,张啸天挥拳间感觉身体好像变得格外沉重,但出拳时却也能像秦镖头一般舞的呼呼作响,貌似威力十足。“难道这就是内功?”他不禁兴奋的想到。 那个光影重重复复的将五行拳入门篇打了好几遍后,却突然拳法一遍,招式间变得更加晦涩复杂,张啸天暗道这或许是小成篇了,只是自己并没有记住这一部分的秘籍招式,所以学起来便有些慢了。 幸好那光影反反复复的练习了好几遍,到得后来,张啸天也能勉强跟上了。 直到这小成篇练习的差不多熟练了,那光影才停下身来。张啸天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眼前注视着他的光影,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教会了自己功夫,自是有些感激的,只得局局促促的冲那光影鞠鞠躬表示谢意。 那光影模糊的脸上似乎有些犹豫,又像是有些好奇般歪着脑袋瞅瞅张啸天,然后在张啸天还没直起腰时突然窜了上来,一下子没入了张啸天体内!张啸天惊恐地在身上拍打查看,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和异常,也就忐忐忑忑的不再追究。 刚刚松了一口气,这混混沌沌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刺眼的亮光,张啸天忍不住闭上眼睛,只感觉慢慢有了那种久违的真实感。 在外界,秦镖头焦急的站在张啸天床前,身边的桌子上摆着好几个乳白色的小瓶和几只空空的瓷碗,里面还残留着乌黑的药渍。 自从秦镖头安葬了张铁仁回来后,就发现张啸天面红耳赤,一摸额头不禁吓了一跳,那温度又岂是正常的发烧呀,简直高的离谱,这般下去怕是要烧坏脑袋了。情急之下,只得将师门秘传的各种丹药、药剂拿出来尝试。这种偏远地方没有什么好郎中,即便有了,也是那种略懂皮毛,比他这种出自武林巅峰门派的核心弟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然而在试了好久后,烧是退了,可却迟迟不见醒来,还时冷时热,有时候脸部痛苦扭曲,泪流不止,还大声呼喊,有时候却又在傻笑一般。 秦镖头只道张啸天是因为知道了母亲的死因不久,父亲又在面前死去,小小年纪的他承受不住才如此奔溃,心里不由得生出浓浓的悔意。“当初真该冲进去安慰安慰这孩子,眼下这可如何是好?师妹啊,师兄答应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可如今却是这般,是师兄不好啊。” 再一想到一个千载难逢的修道体质因为自己一时心狠闹得这般下场,一向门派观念较强的秦镖头更是悔恨的胸口发痛,忍不住狠狠地一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 “啪!” “啊!” 一声惊呼,吓了秦镖头一跳,紧接着又是一阵狂喜,只见张啸天已是睁开了眼睛,正以手扶额,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原来秦镖头那一掌发出的声响,却是将刚刚回归意识的张啸天吓了一跳,他浑浑噩噩的昏睡好几天,刚刚醒转过来适应身体,这一声清响却是惊得他身上一寒。 “天儿,你醒了?太好了!先躺好别动,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可把秦叔吓坏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爹娘交代......” 一提起爹娘,张啸天突然间“噗噗”的流起眼泪来,秦镖头一拍额头暗骂自己嘴贱,连忙宽慰道: “哎呀,看我这嘴。天儿,你也无需这样,你爹爹已经七八年没能见你娘亲,这些年来为了把你抚养长大,苦苦撑着重伤的身体,如今他终于能够去和你娘亲团聚,你应该为他们感到开心才是。” 说着坐在床前,轻轻拂去张啸天脸上的泪水,张啸天忍不住扑到怀里,大声痛哭。他一直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现在父亲突然就这样走了,心里的恐惧和伤痛折磨的他这样一个七岁的孩子终究无法忍受。 秦镖头轻轻抚摸着张啸天的后背,柔声安慰着。他的心里何尝不是泪如泉涌!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一个是他曾经最钦佩的同代高手,就这样双双离去,看着眼前他们的骨肉,他的心里也是痛如刀绞。 过了半响,感觉怀里的孩子哭得差不多了,秦镖头这才摆正张啸天的身子,脸色严肃的沉沉说道: “天儿,如今你也知道你的仇家是谁了。你爹娘虽然已经不在,可是你那仇家不将你等斩草除根估计是不肯罢休。修道中人即便是秦叔也难以力敌,如今只能靠你才能为你爹娘报仇!秦叔已经确认你的体质可以修道,你努力修炼,日后必能替你爹娘报仇雪恨!如今你要振作一点,早点坚强起来,告诉秦叔能不能做到?” 张啸天早已哭干的泪水止不住又是汹涌而出,但他狠狠地咬住嘴唇,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狠声说道,“秦叔你放心,天儿知道了,天儿一定好好习练,一定会杀光所有的坏人,替我爹娘报仇!” 秦镖头见张啸天已然振作了一些,虽然有些不忍,但也稍感宽慰,拍了拍他那还显稚嫩的肩膀,“休息休息,然后出来吃点东西。你能早一些振作起来准备自然是好,但要注意身体才是你的本钱,如果身体不好了,那一切都是空谈。我先去弄点吃的,你自己静一静吧。” 说着转身向厨房走去。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透过门窗,照在默然端坐在椅子上的秦镖头身上,他静静的注视着对面那扇门,身边的桌子上摆着简单的肉粥和两个小菜。 “吱呀--” 那扇门终于慢慢的打开,一道清瘦的身影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脸色稍显虚弱,可是整个人却透出一种悲凉中不合年龄的成熟、沧桑。 秦镖头看着静静走过来的张啸天,鼻子竟觉得有些酸涩,这几日的悲惨经历让他这样早已磨练的心境平和的武学宗师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张啸天勉强的冲秦镖头笑了笑,似乎强忍着咽下了眼角的一滴泪水,然后默默地坐在桌前,端起那碗粥“西里呼噜”的喝了下去,居然是停都没停。其实巨大的失落早已经让他感觉不到饥饿,这只是他另一种宣泄而已。秦镖头暗暗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吃完后他又回到屋中,静静的坐在床上抱着膝盖。他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方,似是看见了往昔和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当当”的砸铁声此时仿佛最悦耳的仙乐,让他万分怀念。 但突然,秦镖头的话却浮现在耳旁。对,我要报仇!张啸天紧紧攥着双手,心里怒吼着说道。 随即他拿出了藏在怀里的秘籍。 这五行拳虽然秦镖头教过他,他也参照秘籍自己领悟了一遍,但在那梦境中光影的一番演示,却让他有了决然不同的体会。此刻翻开这秘籍,那图中的人影恍若和那光影重叠,不停的演绎着一招一式。 张啸天揉了揉双眼,赶去那种仿佛又看见光影般的感觉,只是如今这秘籍左看右看就是感觉与当初不同。虽然奇怪,但也不能阻止他立马去参悟、记忆。 马上他就发现了更让他不解的事情,随着他一页页翻过,那秘籍中的人影却仿佛突然跑到了他脑海中,变成了那个光影,在不停的演绎眼前的一招一式,仅仅只是这么慢慢翻过,他似乎就觉得好像练习过好多遍一样,居然都大概记住了! 就这般,不知不觉中,第一部分的拳法居然都已经翻了过去,而他一回想,那一招一式都清清楚楚的在自己脑海中演示着,仿佛练习很久的记忆一般! 张啸天暗自奇怪,但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也就没做深究。他年龄尚小,好多事情却是不知,所以此时更是不知道如果他的这种能力传出去,会羡慕死多少人。 再往后一翻,就到了张啸天原先不明所以的内功部分了,因为只是一些奇怪的坐姿,他也不知该如何修炼。然而这一次翻开后,他却并没有马上放开,因为他惊讶的发现,那些盘坐的人形图画上闪过一个个小光点,还有一条纤细的光线沿着曲折的线路一一联通了那些光点! 只是这两天做梦做多了,奇怪的事情也见了一些,张啸天却是惊讶之后只是专心的盯着图上的变化。他注视着那一条光线慢慢的向前挪动,认出那些光点正是前一页标注的身体穴位,更加觉得这是梦寐以求的内功心法了。他自是不知道,即便排行第一的武学内功心法也没有这般神奇! 张啸天就这样注视着那光线慢慢移动,也按图盘膝坐好,试着想象自己体内,以作对照,没想到这时却是看见自己的身体上也有了一道明亮的光线,仿佛沿着体内看不见的通道,蜿蜒直上! 张啸天望着自己身体上蜿蜒而上的光线,兴奋而又忐忑。 他还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内功修炼,也不清楚别人是怎么修炼的,此刻望着身上奇怪的现象,却是没有那般恐惧,只是兴奋的期待着。 身上的光线沿着图中的线路一路攀上,带着一股暖暖的气流直达头顶,突然“嘭”的一声响,好像什么破了一般,张啸天只感觉身上突然一轻,好像美美的睡了一觉般,清爽舒适。 他暗自以为这就是修炼内功的方法,虽然也暗自奇怪会这么简单,但能轻易修炼自然是件好事。于是一鼓作气,将后面的几幅图也依样模仿修炼。当夕阳落下,天色完全转暗时,这整整一本秘籍居然已经叫他翻透了! 张啸天再次为这般容易修炼而感到不解,但随即挡不住的兴奋,却是暂时忘了别的,依然意犹未尽的再次翻了一遍,那暗淡的光线似乎毫不阻碍他看清上面的图案。 就在张啸天又翻了一遍将秘籍放在床上时,那古旧的秘籍忽然自动的“哗哗”翻动起来,越翻越快,张啸天似乎感觉他从秘籍中听出了一股兴奋的欢呼般,连带的他的心情也更加开朗。 只见那秘籍越来越快,最后却是“嘭”的一声,似是碎成粉末,然后一个酣畅的大笑声似乎是从耳边传来:“五行心经,终于可以延续了,哈哈哈哈----。”张啸天惊讶的四处寻找发声处,却是毫无发现,只见一点点光亮从粉碎处飘入张啸天体内,张啸天惊奇的望向床前,却哪里还能看见有什么粉末存在! 晚饭时,秦镖头纳闷的看着满脸古怪和不解的张啸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天儿,可是有什么不解的事情?” 张啸天正在纳闷今天发生的一系列古怪的事情,听到秦镖头询问才想起,眼前就是一个修炼过内功的高手啊,自己何不了解一下呢?于是连忙详详细细的将自己遇到的奇怪事情说了一遍。 秦镖头眼神怪异的盯着张啸天,张啸天所说的别说他见过,是听也未曾听过,身为他这样的武学巅峰强者,就算真正的修道者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所以对张啸天这个七岁大的孩子所说的离奇事件,他却是有些疑惑了,甚至他在想,这孩子是不是因为今日刺激过多,有些幻想胡话了? 张啸天看出了秦镖头的不信和不解,顿时急的面红耳赤,于是直接跑到院子的演武场上,打起了自己学到的“五行拳”。 只是这次打拳,却是又有了不一般的感受,只觉丝丝热气不断地融入四肢百骸,拳脚发出时似是有一股巨浪或一股怒火要宣泄而出,一会儿下来,却是打的忘乎所以,不由得越打越快,酣畅处忍不住一声大喊,一拳打在边上的武器架上。 “轰!乒乒乓乓!” 只听得一阵乱响,那一排兵器架竟是被一拳打飞,撞在远处的院墙上,散落了一地,那些木制的棍棒、把杆居然好些都断成了好几截! 张啸天却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般效果,直到那散落声传来,才回过神来,但却也气不喘、脸不红的立在当场,扭头看向秦镖头那里,此时一贯风轻云淡的宗师高手秦镖头,正大张着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的,这一刻的秦镖头真的被惊到了!如果听到张啸天描述的那些离奇事情,他还很是怀疑的话,此时此刻,看到这个七岁的孩子发出这样的破坏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撼了。 起初他也看出张啸天是在演示五行拳了,但也很快发现张啸天的五行拳比自己花几年时间才琢磨到的高明了不知凡几,那一招一式间似乎有着无尽的玄妙,连他这样的武学宗师也感觉受益无穷!直到那兵器架轰然倒地,他也还被这种不可思议的破坏力深深震撼着。 凭秦镖头那犀利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那拳劲前方的木棍等都是被那劲气直接绞碎的,这样的一拳如果打在人身上,怕也不仅仅是血肉横飞那么简单吧。想了想,即便是他也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而一个身体羸弱的孩子只是短短半天,就能达到这般地步,这也只能是那神秘的修道者们的手段了吧?秦镖头突然也生起了一股悲哀和无奈。他自诩天才,年纪轻轻便达到这般武学修为,即便是在高手林立的隐世门派,也是人人敬仰的天才人物,然而和具有修道体制的张啸天一比,却是那般微不足道! 一朝得道,从此脱胎换骨,自是远超常人呐!不过想到修道者的罕见,秦镖头这才有些释然。 “天儿,看来却是秦叔妄自浅薄了。你如今的身手,只怕秦叔也不敢接你一拳。看来你确实已经成为了修道者,秦叔也不能再教你什么了。明日你就随我回师门吧,现在也只有派中的老祖宗能帮助你了。” 张啸天望着有些欣慰的秦镖头,也是万分高兴,没想到自己刚刚修炼就能和秦镖头这样的武学巅峰强者相比较,那么离自己报仇雪恨,也是不远了吧? 随后,因为即将要远行,秦镖头却是花了好长时间,将外界的事情和张啸天好好说了说,张啸天自幼没出过青石镇和田家村这一小片地方,听着外边这边辽阔热闹的世界,自然兴奋异常,听得如痴如醉,不时地插嘴提问,最后变成了他问一句,秦镖头就答一句,最后,更是连武林中的种种传闻轶事和武学上的一些知识也是问到了不少。 直到夜很深了,秦镖头才催促还很兴奋的张啸天回屋休息,并承诺路途中再给他讲解,张啸天这才作罢。 回到屋中,张啸天却是毫无睡意。昏睡了好多天,经历了多次大喜大悲,他的心境成熟了好多。此刻跪在父母的牌位前,他没有像原来那般放声大哭,只是咬紧嘴唇,默默发誓!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父亲呵护下懦弱的小孩了,自己面对的是整个武林都要面对的修道者家族,那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强大的修道高手! 平了平心情,他默默盘坐在床上,再次依照记忆中的线路运转起了“五行心经”。张啸天方才问过秦镖头,知道普通武者修炼内功心法都是极为缓慢,需要慢慢强大内力,然后用积累的内力冲击穴位,冲出一道缝隙,才能继续修炼,然而这冲脉异常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甚至经脉断裂导致死亡。而他却一马平川的走到了底,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羸弱的只有细细一丝,只是体内却并没有那些阻碍他的穴位。这让秦镖头也是不解,只得去询问同是修道者的隐世门派老祖了。 而张啸天感觉自己按照那些线路运转那一丝“内力”,身体便会越加舒服,那一丝“内力”也仿佛在慢慢壮大着。 当黎明的阳光透窗而入时,张啸天缓缓睁开眼睛,虽然一宿没睡,但此时他却觉得格外的清醒舒爽,暗道这心经的强大。再细细一感觉,那一丝气流果然是壮大了那么一点点。 找了一个包裹,收起父母的排位,他毅然转身而出,仿佛已经为漫长的复仇路做好了准备,不管有多难,他也要努力拼搏,哪怕付出生命! 秦镖头看着快步走出的张啸天,这个少年此刻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他那清瘦的身体也给人一种高大的错觉。他暗暗点头,知道啸天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不忍他这么小就踏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艰辛复仇路,但是在这般残酷的现实中,也许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简单的用过早饭,二人便是直向田家村走去。龙威镖局本就是为了秦镖头替自己师妹报仇所建,如今这个重担落在了张啸天身上,这镖局也便没有了建立的必要,于是便在门前青石上留下几句说明,扬长而去,这让那些努力着想要加入的武林散修们郁闷不已,也有人再得知秦镖头走后大肆出言讽刺他戏弄武林人的恶行,最后那几家原先落败的镖局更是连着一片地盘也给瓜分了。 张啸天二人自是不知身后发生的事情,此时他们已经穿过狭长的山谷来到了田家村,那个张铁仁父子曾隐居的小茅屋里。 望着这里熟悉的环境,张啸天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但很快就压在了心里,似是化为了浓浓的仇恨。轻轻抚摸着父亲打铁时用的铁锤,那光滑的把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张铁仁的气息,那么亲切。 张啸天把父母的排位放在了屋里的桌案上,静静的跪在牌位前默然不语,秦镖头站在身后,长长的发出一声叹息。 邻里的相亲望见张啸天陪同一个陌生人回来,也有不少人前来问候,发现了跪在屋里的身影和前面的两个排位,顿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早在张铁仁来此时他们就有所耳闻,张铁仁常年病痛的事情不少人也是清楚的,此时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朴实的村民们纷纷在外哭泣。 跪了良久,张啸天这才起身出来,互相安慰了一番这些邻里乡亲,虽然只是生活了两三年,但是平时免不了找张铁仁帮忙,对这个乖巧的孩子大家还是十分喜爱。 将小茅屋托付给乡亲们,张啸天便同秦镖头出山离去,乡亲们得知张啸天要远行时,也纷纷拿出一些吃食叫他带上,又是一阵阵嘱咐,让张啸天心中一阵温暖。 秦镖头的师门隐世门派位于帝都后面的重重山脉中,此行秦镖头也是想要先带张啸天去帝都一行,张啸天对帝都早已十分向往,自是万分惊喜。这天日头刚起,张啸天和秦镖头二人便出了青石镇,直向真龙国腹地而去。 马蹄“得得”的响声在这幽静的漫长山谷中显得异常清脆,袅袅回音环绕在两侧的石壁上,来回翻滚,倒好似经过了千军万马一般。 张啸天初次骑马,不敢跑得快了,虽然也兴奋的策马狂奔了一小段,但是在这漫长的峡谷里,也很快没了兴致,此时已是有些回想起父亲来。 秦镖头扭过头来,他多次回头观察,毕竟张啸天年幼,这般长途奔波,唯恐身体承受不住,然而多次观望,居然不见有任何疲态,暗叹这修道者的神奇,只是张啸天此时神情有些悲伤落寞,想是又挂念起张铁仁来了。 秦镖头心底叹息一声,拉住马绳。 “天儿,马儿也有些倦了,我们且先在这里稍作歇息,吃些水食,再走不迟。” “全听秦叔吩咐。”张啸天稍稍振作,也是拉住缰绳,翻身跳了下来。他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可这身手却也已经不是一般武林人能比的,看着身体瘦小,上下这高大的骏马,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镖头从马鞍一侧解下包裹,拿出两个水袋、几块吃食,翻身坐在了路侧的一大块青石上。行走间,身轻如燕,跃上丈许的青石竟是没有一点声响。张啸天如今耳聪目明,也不禁看得暗自羡慕,喝了声彩。 秦镖头微微一笑,说道:“我这身法,乃是本派数一数二的“游龙步法”,练到高深处,据说行走间快如清风,身后留下一串残影,犹如飞游的蛟龙。用于近身交战,再好不过了。本来你不是本派弟子,不该传你,但如今你随我前去,必会拜入老祖门下,这身法迟早会见到的,今日既然说到了,就一并给了你吧。” 说罢,掏出一本册子,轻轻一送,扔给张啸天。张啸天自是喜不自禁,连忙翻开看了起来。还是一幅幅千姿百态的插图,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一些小字,竟是秦镖头连他的心得体会也一并写了上去。 翻了良久,期待已久的光影并没有出现,这让张啸天微微有些失望。他原盼望自己脑海中再次出现那小光影,替他不断演习,他也就能很快学会了,然而翻了这么多页,也并没有出现,看来那光影可能是因为那本《五行心经》特有的了。 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能够看到武学里面数得着的身法秘籍,张啸天还是有些兴奋的,便是照着图画学了起来。秦镖头看他这般心急,一拿到手居然就练了起来,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半响后,张啸天就不得不停下来了。这只是参照着图画摆动作,自是不能那般融会贯通,相关的内劲走法也是图字说明,他也不识的几个字,自是练不下去了。 “天儿,不要过于好高骛远。这《游龙步法》虽不是仙家法术,但在武学秘籍中也属于最为高深的地位,我修炼二十余载,也只是登堂入室,未能窥得真谛,又岂是你匆匆几眼就能学会的。” 秦镖头悠悠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张啸天刚刚升起的那丝挫败感马上就被他强行抹去,这种挫败感积压久了,却是会影响修炼心境,成为修炼途上巨大的阻碍。幸好秦镖头经验老到,一眼看出了他的沮丧,才能在关键时刻提醒一声。 张啸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几下攀爬上青石,“秦叔,这秘籍若只是参照图像,怕是很难贯通,只是这里面的小字,侄儿识得的却是不多,还望秦叔多多指点。” 秦镖头递过手中的水袋,笑了笑说道:“这识字倒也不难,凭你现在的记忆,几日功夫就够你用了。我真龙国文字自立国开始就不断简化,这如今用在俗世中的,倒也不多,这两日间歇了便可全教与你。只是大多武学秘籍,都是传承千百年得来,其中口诀说明均是古字,有些更是这神龙大陆上古文字都有涉及,你日后修炼或会遇到,等到了门派中,你可自行阅读藏书,多多学习一些总是有用的。” 张啸天自是点头答应,但随即却是更加好奇的问道:“秦叔,这神龙大陆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吗?”他自幼就在青石镇,后来搬到田家村,却是从没见过别的地方,张铁仁因为妻子去世,仇家满地追杀,自也不会向他提起外界,所以张啸天对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未知。 秦镖头微微一笑便向他普及起了关于这个世界,还有关于真龙国的事情。 据说神龙大陆乃是神龙居住过的地方,这片大陆具体有多大,就是秦镖头也说不上来。神龙大陆上有数不清的国家,大大小小的坐落在这个大陆的各个地方,其中最庞大的,就是中间的真龙国、北方的青龙国、东方的炎龙国、西方的冰龙国和南方的蛮龙国,这五个大国共同把持着神龙大陆上最富饶的土地,同时互相牵制,互不侵犯,倒也让这片大陆显得一片祥和。 各种小国家或者国内的一些打打闹闹自然是少不了的,但这些都不是人类面临的最大挑战,对于所有人类来说,那些时不时骚扰居民的野兽才是最大的隐患。神龙大陆究竟有多大,没人真正丈量过,人类居住的地方仅仅只占了少半,还有好多地方充满了神秘和危机,这些地方常年被各种野兽占据,鲜有人敢进去,据说曾经有个帝国想要扩张领土,去探索周边的一片无尽森林,军队仅仅走了半日,就被里面冲出的兽群淹没了,然而还没完,那些兽群径直冲入这个帝国,将整个国家冲撞的支离破碎,才渐渐散去!从此再也没人敢去轻易探索那些密地,有些地方甚至被官府层层封锁,以免惹来麻烦。 而就真龙国来说,领土也是最为开阔,大小郡洲、城府数以千计,境内更是土地肥饶,矿藏丰富,北有遍地牛羊的草原,西有富裕充实的山脉,南有多种多样的密林,东有渔业发达的长江、阔湖,可谓是占尽百般好处,自是国强人富,人民也安于现状,少有滋事者,倒也是这片大陆上的一片净土。 真龙国以武立国,国内武风强盛,其中所谓的中原武林更是传承久远,故而门派林立,各种江湖英雄事迹遍地都有。这里面,苍龙派是真龙国明面上扶持合作的最大门派,隐隐统领江湖,与青龙国的青龙派,炎龙国的火阳宗,冰龙国的水神宫、蛮龙国的拜月教并称为五大门派。 还有一些不常在世面上行走,但实力不下于这些大门派的自然也不在少数,据秦镖头所知,像隐世门派一般的大型门派,仅真龙国内就还有四五家。总之说来,这世间武者不计其数! 武者的级别也按照能力分为武者、武士、武师、武宗、武圣,大部分人成为武师都已经到了极限,也能开宗立派,成为一个小门派的老祖,而能成为武宗的,就已经是资质绝佳,天才奕奕的人物了,这类人通常是中型门派首领,或者大型门派最精英的一类人了。而能够修炼到武圣的,整个大陆也屈指可数,而这几个人物,则大多年岁极大,都是那些大型门派的供奉长老,平时基本已经是在养老了,没有灭门大祸,很少露于人前。 张啸天哪曾料得这世间是如此的大,此时听得是两眼放光,惊叫连连,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到处飞翔一圈看看。秦镖头见他少年心性,一时间也是心情大好,又是捡了一些稀奇的见闻,和那些有趣的故事讲给张啸天听,张啸天听得那个如痴如醉啊。 就这样,边走边停,一路上有秦镖头教着识字练武,还不时讲些江湖故事或者神怪传说,张啸天倒也过得很是开心。 尤其是他的游龙步法,经过秦镖头指点,一路更是突飞猛进,待秦镖头讲明白了其中诀窍,张啸天练习起来那速度就是秦镖头也不禁时时称赞,直叹他这改善过得体质太与逆天。张啸天本人,此时却已明白,他的身体内几乎全部的大脉和大部分小脉都已融会贯通,他练起这种武学来,只是体内那丝劲气沿着既定经脉那么绕行几次,等得熟悉了自然就进步神速,加以他脱胎换骨,体质较常人好了很多,也很是能适合这种灵巧腾挪的步法,待得将要走出这条峡谷时,身法已是直追苦练几十年的秦镖头,让得秦镖头郁闷的嗟叹不已。 这一天,长长的峡谷终于到了头,路边越加开阔的视野中渐渐出现了稀稀拉拉的茶棚和酒肆,地面也变得慢慢平整了些。 走了整整五日,虽然两人都身体强健,但也是显得有些疲惫,连那马儿在看见了远处的城门时,也不由得兴奋的嘶鸣一声。 张啸天二人相视一笑,策马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