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决定

吴晓晓清楚的看到，在陆双转身离去的刹那，陆栖迟眼睛中闪亮了一晚上的东西渐渐熄灭了。那一直紧紧箍着她肩膀的手，也滑了下来。
  她大概能明白这个男人的计划，他接她出来，精心为她打扮了一番，甚至给她弄了和陆双大学时代相似的发型，送了她一条曾经送过陆双的项链，他用这一切和陆双近似的东西，去向她挑衅……
  或许陆栖迟以为，能够利用她刺激到陆双吧，如果能激起陆双的妒火，他或许还能挽回自己的爱情。
  可偏偏一切的一切，竟是事与愿违。
  陆双并没有被刺激到，反倒是将了陆栖迟一军。
  吴晓晓摊开掌心，看了看陆双塞过来的红宝石戒指……这个东西沉甸甸的，看起来就不便宜。她本就是来陪陆栖迟演戏的，这么贵重的礼物自然不能收。
  陆栖迟整个人的魂魄都像是被人撸走了，站在原地，望着陆双离开的方向出神。
  吴晓晓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该打断他的思绪，可这戏演完了，曲终人散，她应该要立刻离开才对。
  “陆教授，这戒指替我还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出神追寻陆双的身影，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吴晓晓的视线掠过他插在西裤口袋中的手，只是用指尖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
  “她既然给了你，就收着吧。”
  吴晓晓一愣，有些不能理解陆栖迟话中的含义。只不过下一秒，那个男人便再次环住她，半胁迫的带着她往人群中走。
  “既然戏已经开始演了，那就演全套吧。”
  吴晓晓只能依稀听到那个男人如此低喃着，她来不及想明白陆栖迟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想要到达何种目的，便被他半推半强迫的拉进了人群最中心的位置。
  “爸，生日快乐。”
  他在一辆轮椅前停住脚步，吴晓晓低垂着脑袋，便正好看到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这就是陆双和陆栖迟的父亲吗？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拥有好几家购物中心的商人，更像是一位艺术家，带着一种远离世俗的温和气质。
  吴晓晓听自家父亲说起过，陆双的父亲陆董事长在第一医院vip病房住了三年多，身患癌症。
  不过看着他的气色，病情应该被控制得很好。
  吴晓晓的神思格外的发散，她不知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该不该说话，便只能安静的站着。
  可偏偏陆栖迟这个家伙故意不让她好过那般，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淡淡对她吩咐了句。
  “晓晓，打个招呼吧。”
  打招呼？打什么招呼？
  吴晓晓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陆栖迟，却在他的眼底读到了一片讳莫如深。
  她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达到何种目的。可偏偏在陆栖迟的面前，吴晓晓从来没有什么说不的勇气。
  她咬了咬唇瓣，用那格外干涩的喉咙道了句。
  “陆伯伯，祝您生日快乐。”
  这话一说完，好像陆教授并不满意，又对着吴晓晓抬眼望了望陆父身后的男人。
  可能是因为她从进门开始便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陆伯伯身后那位她还算认识的大佛。
  并不是别人，而是她叫了好久师公的人，陆双的丈夫，韩乾。
  那么她……应该叫他什么？
  向在陆双面前一样，叫他师公吗？这又怎么好意思……
  就在吴晓晓有些尴尬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时候，那个被她一直唤做师公的人，竟大开尊口帮她解了围。
  “这位是？”
  韩乾这个问题，明显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除了陆父、这周围看热闹的人，当然……还有吴晓晓。或许比起所有人，吴晓晓最想知道他的答案。毕竟……她这陪同来演戏的，竟然完全不知道剧本，一片天马行空，如果他不开口说的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扮演谁，岂不尴尬。
  “吴晓晓，我的……女朋友。”
  然后这个世界便安静了，因为陆父和韩乾的神色都有些尴尬和堂皇，周围那些人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祝福声也全部咽了回去。
  吴晓晓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几秒，完全沉浸在他的这句话中。
  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那么她想问他……她是他真正的女朋友，还是扮演她的女朋友？
  这个想法不过持续了一秒钟，很快便被吴晓晓自我否定了。他喜欢的人是陆双，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呢?
  但明显的是，陆栖迟大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只是望着吴晓晓错愕的眼睛，慢条斯理又温柔的道了句。
  “你不是刚收了姐姐的见面礼嘛，这位……是我姐的丈夫，你也叫叫姐夫吧。”
  他特意在‘姐’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吴晓晓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麻木的叫了声姐夫。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子尴尬，而这份尴尬大概只流淌在陆家这几个人之间。其他的宾客不了解情况的，倒也不会多想。
  “老二，快去带晓晓四处转转，拿点东西吃，阿乾你也去陪陆双吧。我们这些老头子们说话，别扫了你们年轻人的兴致。”
  韩乾能够明白陆父的意思，或许他刚刚也看到了，陆双和陆栖迟在大门口那边剑拔弩张的样子，想让他去安慰安慰自家女儿。
  韩乾跟在陆栖迟和吴晓晓的身后一起闪出人群，脸上那份淡然渐渐消失，竟也染上了一丝薄怒。
  “喂。”
  他冷冷的低唤了一声，甚至懒得开口去叫他的名字。
  陆栖迟自然知道韩乾在叫他，便默默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那个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陆栖迟，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她是无辜的……别牵扯她进来。”
  “她？你说哪个她？你的妻子，还是我的女朋友？”
  陆栖迟的脸上忽的闪过一丝笑意，却将身边的女孩揽得更紧了些。
  “如果你指的是陆双，那么没办法，她一直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牵扯着。如果你指的是我的女朋友……恕我直言，不关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吧。”
  话音落，陆栖迟的手轻轻拍了拍韩乾的脊背，那有些靠近他中枪伤口的地方，随即带着吴晓晓离去了。
  显然的是，因为陆栖迟和吴晓晓的出现，彻底坏了韩太太的胃口。
  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在宴会厅吃东西了，干脆回到休息室，甩了高跟鞋坐在沙发上继续回复那些病患的留言。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大概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荒唐吧。好不容易交了个好朋友，却又贸贸然的失去了。
  陆双本以为自己会和吴晓晓一直好下去，但现在来看，有了陆栖迟那个家伙横叉一杠子，她和吴晓晓注定要走向尴尬了。
  休息室的门边传来了滴滴的刷卡声，她没有抬头去看，便也知道是谁过来了。
  毕竟这种宴会厅的休息室为了保证私密性，是不会随便让人进出的。有房卡的人，不过只有她和韩乾。
  “在做什么？”
  韩乾慢条斯理的在陆双的身边坐下，歪过头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唇边立刻勾起了一抹有些腹黑的微笑。
  “网络问诊平台的内容，都是你亲自回复的吗？”
  “天呐，你问的问题真可笑。这个不是我亲自回复还能是谁来回复？我又不像您老人家那么大牌，有助理。”
  陆双瞥了瞥嘴，一个字一个字，敲击得很认真。
  “况且，虽然这些病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无厘头的，但也会有病情严重的病患来问诊，所以每一条我都会认真看的，有的病从发病初期就可以露出端倪，不可以被耽误。”
  陆双说得很认真，她并没有将绩效考评或是吴院长要求，这些话说出来，生怕韩乾这个家伙某根筋搭不对，再去为难那个秃了顶的老头子。
  可偏偏此刻的韩乾很奇怪，对着她露出了一抹异常诡异的笑。这个家伙会笑本来就很恐怖了，现在这种格外诡异的笑更加让陆双汗毛直立。
  陆双清了清喉咙，连忙将手机锁屏。
  “咳……你笑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你为什么还要笑……你的笑容里有故事啊。”
  陆双无语问苍天。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都疯了吗？她先是看到一个发疯了的陆栖迟，欺凌还在读书的自己的学生。与此同时，她还看到了发疯的吴晓晓，竟然还在陆栖迟身边打转，好不容易上楼躲个清静，连韩乾都开始发疯傻笑了。
  那么她呢，如果不做点发疯的事情，是不是对不起自己？
  陆双自然不会了解韩乾为什么笑，不过韩总自己却心知肚明，并且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无法自拔。
  怎么说呢……他大概是想起，陆双让他去做检查预防乳腺癌的事情了，有些莫名其妙的令人愉悦。他慢条斯理的捞起陆双的手，左右端详了一会儿。
  “听说韩夫人刚刚大出血，一颗上好的红宝戒指直接送了人？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舍得？”